“无人指使，整个事情，皆为草民一人的主意。”黎万垂着眸，声音没有丝毫温度，他转头看向黎父黎母的方向，强忍着鼻尖的酸楚朝他们磕了三个响头：“阿父，阿母，是孩儿不孝，让你们失望了。”
“若有来世，孩儿一定做牛做马，好好报答你们。”
闻言，两名老人都是看着黎万泣不成声，顾眠眠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儿，她还挺喜欢这个舅父的。
“眠眠，舅父差点害了你……舅父对不起你，更对不起你母亲！”
说到这儿，黎万垂着头，眼底布满红血丝，额头显露出青筋，眼泪大颗大颗地掉。
一个快到中年的男子，情到深处，竟能哭得跟个孩童一般。
顾眠眠抿着小嘴，移开视线不肯再看他，她现在内心特别纠结。
差点害死她的恶人是对自己好的舅父，她有些无法接受。
活了这么久，她好不容易能感受到亲情的温暖，好不容易能感受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，这般便要被抹杀掉吗？
许是哭够了，黎万止住了声音，眼神空洞，垂头呆呆的看着地面，喃喃道：“阿姊，年少时你说，我们要一起长大，一起变老。后来你嫁人我娶妻，纵然有了孩子，你也说我们依然是一家人，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。”
“后来你病了，病得很重，你抛下了我们自己去了，临走前你说…让我照顾好阿父阿母和你的两个孩儿。”
“是阿万错了……阿万让你失望了，我没能照顾好有锡，让他小小年纪就参军打仗，身上刀口无数。我也没能照顾好眠眠，让她还未懂事就独自待在尚书府，孤立无援，忍气吞声，甚至还因为我的一己私利让她陷入险境。”
“我错了……”
“阿姊……阿万想你了，特别特别想你，待见到阿姊，阿姊打我也好骂我也罢，阿万绝不会有半句怨言。”
“阿姊……我来陪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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