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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梦儿如何不肯,雪无踪人品贵重,对自己也无轻视,反倒是尊重与同情,是自己的出生,让自己终究没有与他携手的可能,自己的身份,也只能随着雪无踪,既如此,那和在路长衣身边,又有什么区别?坐在屋檐下,晚风吹得衣裳翻卷,却吹不走,水梦儿的满心哀愁。
什么样的身份就注定了什么样的人生,自己宿命如此,还能奢求什么,可为什么自下午雪无踪离去后,自己的心里,总觉得空落落的一般。
来到这节度使府,自己就注定了孤独,只有这把古筝,才是自己唯一的朋友,无论是怎么样的心情,自己都只愿与它倾诉,手指捻动,明朗的筝音在夜空中响起,落入了雪无踪的耳中,这样熟悉的筝音,可为何她的心情这样的忧愁?拿起随身的竹笛,随着传来的音符,奏起的笛音让水梦儿意外,这笛音中,带着安慰,带着温情,使得人心里,也不再那么冷了。
随着笛音的回复,水梦儿与之相和,一曲下来,猜测府中并无善奏笛子之人,倒是笛音中那股温情让人欣慰而又熟悉,会是他吗?这样优秀的人,自己,该抱有幻想吗?
路长衣回到房中,漆黑的屋子突然间烛光闪亮,路长衣笑道:“陆公子,看来我们的合作,是势在必行了。”陆华勉站在屋子的一角,道:“节度使断非是坐以待毙之人。”“呵,君要臣死,臣不死不忠啊。”“迂腐之语何必去听,依大人之言,陶朱子房,皆是叛臣了?”“陆公子未免太避重就轻了,陶朱子房只是离去,功遂身退,天之道也,可而今,陆公子却是要与在下联手,要在下去行那弑君之举,那在下岂非叛臣?”“不是在下避重就轻,而是大人太能言善辩,依大人之言,君为君,臣为臣,君要臣死,臣就需以死表忠,那请问,那朝开国皇帝不是为人臣子,不是弑君叛臣?”“陆公子巧辩,只是无论怎样,路长衣都绝不敢叛君逆上。”“不是敢不敢,而是会不会,至于会不会,那是只有大人心里才知道的,兔子急了还咬人呢,而今贵国国相雪无踪就在府上,此行目的,大人心知肚明,杀机已至,大人当真要束手就戮?”
路长衣转过身,道:“在下一死,可保全族安平,可在下若是叛君而成为逆臣,那便是全族尽诛。”“一国之君岂可无证据而杀臣,如此行为怎能服众,计划就几个人,温甫陵一死,改朝换代,就算后代得知,大人,也是千古枭雄。”“陆公子好辩才,说的在下都有些心动了。”“如何?”“既如此,陆公子便是在下盟友了。”
温甫炎泛舟湖上,菱角花已经开满了湖中,淡红色和白色的花朵温情高贵,看得温甫炎的心情也好了起来。坐在对面的连无初看着微眯双眼带着一脸暖笑的温甫炎,道:“常人都会在自家府中栽种荷花以显示高雅,怎么你倒是在自家湖中遍种菱角花?”“我从来就不喜欢荷花,什么出淤泥而不染,莲花之所以开,是以其根藕为根本,你难道没看见莲藕中空,尽是藏污纳垢之所吗?”“无辜的莲花,菱角花也好,莲花也罢,都是世人将其喻人了,才有了那么多的比较,仔细想想,莲花不也无辜吗?”“我就是这么认为。”连无初叹了口气,道:“王爷说是,便是吧!”温甫炎笑了笑,提起茶壶为已空了的茶杯续了水,看着飘出清香的茶水,连无初突然道:“听说,你的皇兄要为你择王妃了。”“我也到了该成家立室的时候了。”“你后院不是已经有了姬妾吗?”“你也说了是姬妾而不是妻子,没有妻子,后院就是有再多的姬妾,我也还是没有成家立室啊。”
连无初闻言别过脸去不看他,温甫炎放下茶壶,道:“你看起来很愤怒,但实则,很害怕。”“是。”“你在怕什么?”“我怕会失去唯一可以相信的人。”“这没有矛盾可言,你从来就没有失去过,也永远不会失去。”“你决定了?”“决定什么?”“娶王妃。”“是啊。”“这么急?”“我已过弱冠,现在,也该成婚了。”“嗯,是哪家的小姐。”“不如你猜猜。”“以你的身份,能做你的正室,必然出身高贵,拥有强大的娘家。”“嗯,是这样。”“哪怕你不喜欢她?”“哥哥要为我择王妃,自然也丑不到那里去,至于喜不喜欢,那也是妻子,理应举案齐眉,相敬如宾。”
连无初听着温甫炎的话,却没有去看他,只是盯着菱角花看,白色的纯白如六出,淡红色的如即将暗夜的红霞,只是这样的景色,看得人心里,带着浅浅的哀伤。
随着船身的摇晃,连无初心里也晃荡着,道:“菱透浮萍绿锦池,夏莺千啭弄蔷薇。尽日无人看微雨,鸳鸯相对浴红衣。”温甫炎抬头看去,连无初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,却又不知在看着什么,双目无神,连无初抿了口茶,道:“柳花飞入正行舟,卧引菱花信碧流。闻道风光满扬子,天晴共上望乡楼。”闻言连无初回过头道:“天晴之日时时有,望乡搂中人岂同。”“微雨落至有人看,红衣孝白不相离。”
一阵风过,吹得菱角花飘摇无依,吹得小船浪荡水中,一阵清香,是奉将水中菱角花的香味送来,一阵香,迷了谁的思绪。
风月瑾好似是睡醒了,除了身体还有些不适外,整个人看起来也好了许多,只是丧子之痛,让她的心里,留下的是恨,是痛,更是对温甫陵的怨。
轻轻下了床,打开门看去,满园的桃花艳红了眼,带着花香的空气使的风月瑾的呼吸也顺畅了些,“你还不该出门吹风。”顺着声音看去,平月道人和一名同样身穿玄色道袍的道姑一起,风月瑾道:“在屋子里待得实在有些闷了,遂出来走走,多谢道长的关心。”“还是进屋吧!”平月道人都这样说了,风月瑾实在不好再忤逆,只得转身进了房门,两人也随后走了进去,风月瑾觉得身子软软的,便在凳子上坐下,两人也随之坐下,风月瑾不认识那个道姑,看着平月道人,道:“道长说有友人要来,就是这位道长?”“是,这是我好友皂雪道人。”“道长。”风月瑾向皂雪道人打了招呼,皂雪道人也十分的平易近人,道:“你的身体,不该出门吹风,否则落下病根。”“记下了,断无下次。”“平月好友说来看看你,贫道只是随之来看看,看你气色,还好平日里养得好,你又还年轻,好好养一段时间,身子恢复了便好。”“红尘累人,事实忧心,只求不入红尘,此生足矣。”
风月瑾面色沉默而哀伤,看得人也心生不忍,毕竟一个女子流落在外,而今又胎死腹中,心中必然郁结,但平月道人见风月瑾一双桃花眼,心中暗道此女只怕红尘未尽,道:“我这好友神通莫测,你可请其为你占上一卦,迷津指点。”闻言风月瑾眼中带着期盼,看着皂雪道人道:“道长可否指点迷津?”皂雪道人面露微笑,道:“相见即为有缘,况且你也这样说了,那便占上一卦。”
得到皂雪道人的回答,风月瑾侧过头想了想,微笑道:“请道长以温字为卦。”“嗯?温字,三点水三为上卦,右的九数,九除八余一,爻动为十二,以六为爻,得大有卦,变卦大壮挂,互见乾金,此卦大吉,富贵荣华,只要回头。”“事已至此,再无回头只说。”平月道人见风月瑾执意而为,道:“人世繁复,何人不曾迷茫,而今悔恨无用,当吸取教训,好走日后之路。”“道长心意,我明白,只是心意已决,覆水难收,请道长见谅。”平月道人见风月瑾这般决绝,见再劝也无多大作用,反倒会适得其反,转而扭头看像皂雪道人,而皂雪道人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,道:“既如此,不如随贫道修行,也算是一个去处。”“这”“不急,贫道在此观中还要盘桓些时候,待你有了抉择,再与我说。”“这”风月瑾闻言一时哑然,可心中也明白,自己还有何处可去,道:“愿随道长。”“嗯,那便好,你还是要多休息,贫道也有事,告辞。”说话间皂雪道人站起身,风月瑾也赶紧站了起来,道:“不送。”
两人离开而去,待到屋子重新安静,风月瑾才一声冷笑,道:“如何回头?事已至此,这,就是惩罚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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